我知道她哭了,她站在阳台上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 我没有去安慰她,因为我知道她不需要。 姐姐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哭,她说眼泪是最不中用的东西。 显而易见,这种脾气注定所有的事情她都得自己一个人扛。 我不想反驳她,虽然有时我觉的她很傻。 她不知道眼泪是可以骗人的,而且很多时候会非常好用,不必告诉她这点,反正她也不屑于知道…… 我和姐姐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,她很乖,聪明漂亮,单纯的直冒傻气。 我就相对阴暗些了,熬过了叛逆期的嚣张,只剩下清醒和懒散…… 姐姐很怕自己不受欢迎,虽然她并没为此而假装随和或刻意讨好别人,但是在我看来她的反应更糟糕--她几乎完全将自己封闭,像只蜗牛,终日缩在壳里,两只触角敏感的要命,稍微接受点负面信息就全身而退,再不敢离开壳半步,她自以为那层壳很硬,其实根本不堪一击。 姐姐是如此的自信而又如此的自卑。其实她挺勇敢的,可以疯狂爱上一个大她10岁以上的男人并且在第三回见面后向人家告白--可惜她的勇气只限于告白阶段,她没有多余的勇敢去死缠烂打。她的骄傲与自卑都不允许她这样做。所以她经常游离于爱与不爱之间,她爱的人不爱她,爱她的人她不爱…… 我在想她为什么哭,肯定不会是因为风花雪月,她有那心思也没那工夫,再说我最近也没听说她失恋。对她来说哭完全是情绪的宣泄,我有点欣慰,至少她还会哭,我以为她的心和眼睛早已断了线,难受的时候心里酸酸的也掉不出眼泪,那才是最令我担心的。我猜她是心里不痛快,压力太大有点扛不住了,我心疼她,但并不同情她。压力是她自找的--她活该! 说实话我有点生她气,为什么她心里不痛快不肯告诉我,虽然我帮不上她什么忙,但是我要清楚她的情绪状态,我不乐意被隔离,她偷哭这举动令我不爽…… 她像一只美丽的骆驼,温驯而孤独,哭泣的骆驼……只是默默流泪,不肯哭出声。 我忽然很想把姐姐嫁了,这样她哭的时候就有人哄了……我也少操这份心…… 姐姐熬夜熬出了蜡黄的皮肤和黑眼圈,美丽的脸上尽显憔悴。她有位朋友说她透支生命,告诉她透支生命有个屁用,顶多引出我那个笨姐姐一大通对生命对生存的深刻思考,她最擅长这个,结果是她突现创作灵感继续熬夜写她那堆破文章。还不如对她下剂猛药,直接告诉她“透支美丽”--你看她还敢不敢熬? 她都哭了半个小时了,居然还没哭完,我有点心烦意乱,抓起一支烟点燃了又熄灭。 还有完没完?再哭变成丑八怪算了!我狠狠踢了下桌子,噪音让姐姐迅速回身--我终于看见她淌泪的眼睛--哭红的眼圈,哀伤的眼神,她的温柔变成泪珠任意流淌……我看的有些痴了……原来哭也可以这么漂亮的…… 看着她惊惶的样子,急急擦着眼泪,我有些气急败坏。倒像是我冒冒失失打扰了美女哭泣的兴致……我跑开了,走到客厅抽闷烟。姐姐走到我身后抱住我肩膀,声音沙哑而调皮--“唉……哭都不让人家好好哭……” 撒娇般的轻叹,还是令我没辙,最终举白旗乖乖投降…… 我到厨房给她洗了一碟紫色的樱桃,她说樱桃的眼泪是红色的……先喂了我一颗。 “……要是我的眼泪是蓝色的就好了……” 倒……她总是这样稀里糊涂异想天开。 “你这像刚哭过么?哭也该有点哭的样子吧……拜托你多少装出点脆弱好不?” “少来,我已经哭完了……一切恢复正常!” 她吃的神采奕奕…… 樱桃被她咬疼了,果然哭出红色的泪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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